一、高考与素质教育的关系陷入了悖论

    现在，对于素质教育有一种观点很流行，这就是：高考不改革素质教育就无法推进。这种观点认为，影响推进素质教育的关键因素是高考，是人才选拔制度，是就业制度。现在，就一个孩子，谁不想让自己的孩子上一个好学校。其实，不管几个孩子，哪个家长不想让自己的孩子上个好学校，并由此让孩子将来找一个好工作，谋个好前程呢。在这里，持这种观点的人士认为，这种高考选拔制度不改革，高校只要通过考试来招生，素质教育就实行不了。

    那好，我们如何推进高考改革？能不能像国外那样，不单单靠一张试卷来录取学生，能不能看学生的综合素质？……像国外那样，要看学生的研究性学习成果，要看学生的社区服务情况，等等。有人认为，万万不可，高考改革不单独看分数中国做不到，因为中国不具备这样的诚信环境。

    二、素质教育能够单独依靠高考改革得到解决吗？

高考有几种改革取向：一是通过考试内容的改革，来解决过于重视知识导向的问题。应该说，这是我国近年来高考改革的重要方向，而且在这方面进行了大量的研究和探索。但是，我们必须承认，以纸笔测验试卷形式呈现的高考形式，不可能完全评价出学生的综合素质，特别是创新精神和实践能力。为什么？因为纸笔测验本身就是利于知识评价的，要想评价一个人的能力，需要设置单独的情境，进行面对面的问题情境解决考试模式，这样的考试方式无法推广到像我国高考这样大规模的考试中，成本太高。但我们不是说这样的改革没有意义和价值，命题方式和内容的改革仍然要继续进行，但不可能通过这样的方式完全解决高考全面引领学生综合素质和能力发展的问题。

二是通过扩大考试科目覆盖的学科内容来引领学生的全面发展。这就像我们山东省采取的高考模式中的“1”一样，设计的本意就是让高中学校把音乐、体育、美术以及实践类学科开齐，重视培养学生的生活能力、社会适应能力，甚至创新能力，等等。愿望是好的，但在实践中“能力测试”很快就会转向“知识训练”。君不见，我们不少高中体育不练、唱歌不唱、画画不画，却照样可以应对“1”的考试吗？君不见，我们有不少高中解决学生能力测试“1”的办法，就是扩大学生的知识训练范围吗？

三是把综合素质教育评价作为高校招生录取的依据，这正是我们现在所探索的。我们目的是通过学生综合素质发展报告，全面忠实地记录高中新课程改革中提出的新型课程发展成果，如通用技术、研究性学习成果、社会实践、社区服务成果，以及学生在高中学习期间标志着学生发展进步的重要成果。这个改革能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不能，只能引领大家重视学生的全面发展、尽量把课程开齐，而不能完全解决问题。

     四是把高中学业考试成绩纳入高校招生录取的依据，这是海南省、江苏省等地进行了的高考改革探索的一个重要方面。改革如何？改革同样引起了许许多多的争议：认为这样的改革会增加学生的负担，把每次高中学科的学业水平测试都变成一次小高考，同样不能解决学生负担过重的问题。

    高考改革还有什么方向？

我们是不是可以得出结论：仅仅通过高考改革并不能解决保障学生全面发展问题，不能保障学生创新精神和实践能力培养问题，不能保障学生开齐开好课程问题，更不能解决高中学校的规范办学问题。

三、高考与基础教育既不能割裂也不能等同

    基础教育是什么？毫无疑问，基础教育是国民素质教育，即使作为基础教育重要组成部分的高中教育，也是以提高国民基本素质为已任的，升学预备教育只是高中教育第二位的任务。

    高考是什么？高考就是为高校选拔合格新生。在当前，以省为单位统一组织考试的前提下，其试卷的命题固然是根据考试大纲，其考试内容和要求，一方面，要考虑高等学校对人才素质的基本要求，另一方面，又要考虑不同类型、不同层次的高校如何鉴别学生，就是考生的成绩要有区分度，以便让不同的高校选拔自己需要的学生。

    显然，高考本身，特别是根据国家教育考试中心批准的统一考试大纲组织的统一考试，无论怎么改革，都不可能完全符合高中教育的需要，也就是说：无法在高考与通过高考推进或确保素质教育之间划等号。

高考与素质教育之间是什么关系？好的高考应该对高中实施素质教育起到引领作用，促进作用，但绝不可能通过高考来解决高中素质教育的所有问题。

    比如，按照教育部的统一要求，我们省把高中学生综合素质评价作为高考录取依据之一，就是要引导高中学校逐步把现有高考试卷难以体现的课程领域，如通用技术、研究性学习、社会实践、社区服务等课程重视起来，以促进学生的创新精神和实践能力的培养。

    再如，高校自主招生打破了完全按照国家统一组织的高考录取新生的办法，其目就是引领高中从过去过于重视追求学生考高分的办学模式中走出来，更加重视学生的个性和特长培养，等等。

    所以，我们说：高中教育育人第一，升学第二。

    有人说，家长就要把升学放在第一位，这本无可厚非，无可指责。这种功利性要求，作为家长是可以的，但作为政府不行，政府不能迎合这种功利性要求。一方面，政府要通过高考改革、用人制度改革，引领社会教育价值观的转变，另一方面，政府要通过教育行政管理，保障国家高中教育的完整实施。

四、推进素质教育必须尽快改变只用高考指挥棒来评价高中教育

    为什么高中推进素质教育如此困难重重？固然有各种各样的原因，但不能不说，这与过于功利、过于单一的用高考这个指挥棒来评价高中教育有关。不能不承认，改革开放以来，教育界也与经济界一样，对教育管理存在着日益简单化的、日益功利化的现象，这就是通过层层下达升学指标的办法来管理教育、评价教育、奖惩教育，这个办法简单，但却片面迎合了家长们希望孩子通过升学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需要，这就像过去抓经济就看GDP一样，固然经济发展很快，但经济发展中不健康的因素也越来越多，危害越来越大，离科学发展观越来越远。    今天，在高中实施素质教育不可能与高考完全脱钩，不可能把高中国民素质教育与升学预备教育割裂开来，但是，我们不能用升学预备教育取代国民素质教育，更不能放弃国民素质教育，唯一正确的做法就是要尽快改变用单一的高考指挥棒来管理、评价、奖惩高中教育的局面。政府评价高中教育的新指标是什么？至少应该包括合格学校标准、课程实施水平标准、学业水平合格率标准，等等。